第309章 (第3/4页)

母亲把她带到儿童房，摘掉她脸上的发茬，又问了一遍。

    她看着母亲身后，自己的小床，早上起来，被子还没叠过。半年前，他们告诉她，等她长大一点，这里会换成双层床。什么是双层床？她疑惑。他们说，就是那种“可以爬上爬下的床”，她可以和meimei一起睡。爬上爬下？她很开心，仰着头追问，可以装滑滑梯吗？

    现在她没有那么开心了。

    “mama偏心。”她字斟句酌，心想要怎样才能描述自己的处境，让自己看起来不像个和同学打架大了一身泥的，野孩子，或者丑女。

    然后她就被母亲打了一巴掌。

    *

    早川明理花了很长时间才想明白那一巴掌是怎么回事。外婆告诉她，mama是很辛苦的。昨天晚上meimei吵夜，怎么都哄不好，就是不肯躺下，母亲坐在床头抱着meimei，一抱一夜过去，第二天连胳膊都抬不起来，却还要忙里偷闲给她烧早饭。因为她只吃一种茶碗蒸，别人做的碰都不碰。

    “可是mama不应该打我，”她睁大眼睛，努力讲道理，“就像我不可以打别的小朋友。”

    外婆沉默片刻，忽然说起“阿姨”，也就是外婆自己的后母。关西人，口音难懂，第一次来家吃饭的时候，几乎不说话。往后也总是沉默的模样。“那时候家里大扫除，阿姨拿了个花瓶让我洗。家里楼梯窄，又黑，我人只有一点点大，捧着那么高的东西，一个没踩